杨洲：建筑是对生活的领悟

　　作家写作一般都要下去体验生活，有了生活才能写出真实感人的好作品。在北京市永茂建筑事务所执行主任建筑师杨洲的眼中，建筑师要设计出好作品，一样离不开体验生活。阿尔瓦·阿尔托说过：“当你设计窗户时，要假想你的女友坐在窗下。”杨洲认为，建筑是生活的凝固体，建筑师只有对生活理解才能设计出好建筑。建筑是复杂的，是空间——时间中许多因素结集而成的，一个好的建筑师在做设计时，首先应把自己放到这个建筑的环境中去充分考虑各种因素才行。结构主义认为，世界是由各种关系而不是由事物构成的，在一定的情境内，一种因素就其本身来讲是没有意义的，它的意义是由它和这特定的情境内其他因素的关系决定的。同样，人行为的结构可以反射到城市中去，反射到建筑中去，并成为做设计的基础。 　　谈到建筑师如何体验生活时，杨洲说，建筑师要体验多种生活，要想办法让自己的生活经验丰富起来，去体验，去想象，去从各个地方领悟不同类型人的生活的需要和不同的生活方式。工作这些年来，建筑类的书读得不是很多，杂七杂八的哲学书、历史书读了不少。因为纯粹的建筑书对生活的体验很少触及，倒是在哲学作品、文学作品中表现得很多。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除了对自己生活的体验外，还需要不断去体会别人是如何体验的，每一本书都是作者用长时间的经历对生活领悟后的作品，可以说是一个生命的过程。哲学、历史和文化是对生命领悟的基本框架。当然，必不可少的，要多看建筑大师的作品，不仅是看，更要去体验，去领悟。 　　杨洲颇有感触地说起第一次参与设计工作时的情形。那时，他跟着一位老总设计别墅，那是当时北京第一批别墅。做完设计以后给老总看，老总说整体感觉还可以，但是你没有考虑到住别墅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于是，老总就给他讲，在别墅里生活的人们的行为是怎样的，男主人是怎样接待客人的，女主人是怎样接待客人的，仅在一楼设计一个大客厅是不够的，还要在二楼设计一个家庭的起居室，以便有一个让家人欢聚的空间。如果男主人在接待来客时不希望家眷与其见面，家眷还可以不经过客厅从另外一条通道出入。这位老总的话给杨洲留下很深的印象，他感到，建筑无法脱离生活而存在。 　　谈到建筑创作本身，杨洲认为，在现阶段设计中，应更多地关注材料和构造。他说，从某种角度上说，画家创作常常是从材料入手，要考虑运用什么材料，如何运用这种材料才能将绘画力度最充分地表达出来。绘画分类也是以材料来分，如油画、水墨画、水彩画、水粉画……不像建筑，是按功能划分，观演建筑、体育建筑、医院建筑……经过14年的设计实践，杨洲逐渐对材料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贝尔说“美是有意味的形式”，如果建筑也是一种美，那么建筑的意味在哪里，如何去寻找和把握这种意味，又如何将这种意味创作出来？做设计一般的过程是先做形式，再做空间，对空间有一定把握后，考虑围合形式和空间的界面。这就涉及到构成界面的材料，考虑质地、颜色、触感、光感，用材料特性增强建筑形式和空间。而这种对材料的体会和运用，不是单纯学习能学会的，要去实践和理解。中国古人有句话叫“格物致知”，建筑师恰恰需要去“格”，像参禅一样去悟道。而当代的有些中国建筑师由于没有时间去“格”，就采取了简单的拿来主义———“抄”。当然，“抄”也是学习的一个阶段，就像中国人练毛笔字，先描红模字，再临贴，临贴后成体，再从这种体中变出来。对这种做法，杨洲并不太欣赏，他希望能够在不停的设计实践中通过对生活的体验直接切入，就像禅宗讲的“顿悟”，从渐悟到顿悟是有一个过程的，但都是渐悟没有顿悟，就很难有质的飞跃。而这个过程不是10年、15年可以完成的，至少需要20年甚至更长，也许根本达不到…… 　　在采访即将结束之际，杨洲再次强调，不变的“功能”在建筑中是不存在的，功能是变化的，建筑是永恒的；建筑就是在里面活动的人的行为的物化，从某种意义上讲，建筑就是一个壳。这个壳既承担着人的行为，也承担着由此升华出的人精神上的需求。所以建筑师做设计要满足两点：一是从人的行为上入手理解建筑，二是从人的精神体验上来理解建筑。王颂 [img]http://www.landscape.cn/upload/news/2004713105219527.jpg[/img] 　　杨洲，高级建筑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北京市永茂建筑设计事务所执行主任建筑师、中央美术学院课程副教授。主要设计作品：河南体育中心主体育场，烟台体育中心规划、主体育场、射击馆，北京中关村西区展示中心，首都师范大学文科院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