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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身份 不同视角 两位建筑师谈论"新古典"

admin 2004-02-05 来源:景观中国网
  现在的北京,建设如火如荼。北京市面上,什么样的建筑都有,什么水准的建筑师都有干不完的活。在设计行动的同时,很多人开始意识到,暂时停下来,思考一些建筑问题,是有意义的。交流
  现在的北京,建设如火如荼。北京市面上,什么样的建筑都有,什么水准的建筑师都有干不完的活。在设计行动的同时,很多人开始意识到,暂时停下来,思考一些建筑问题,是有意义的。交流永无止境,比如,赫尔佐格和德穆龙捧来的鸟巢,库哈斯来解释他的中央台方案,张永和召集非常建筑十年讨论,SOHO中国举办的“对话中国”,还有本报关于“建筑殖民文化的讨论”……建筑师利用话语权正在发挥着教育大众的作用。   本期,我们选择了一个话题:新古典主义建筑。大量公建和住宅披上新古典外衣,认为因此而有了高贵的外表,而一旦新古典与“高尚”社区结缘,就更是显得贴切,迎合了部分有钱人显示身份和地位的迫切要求。新古典因何勾起了人们居住消费的欲望?文化层面上,对新古典的依恋是自信还是胆怯的表现?两位建筑师给出了两种解释。   [B]■观点之一[/B]   从传统走向现代的过程中,所有的城市都努力往“现代化”的方向走去,但城市发展的目标其实不应该是在“现代”那一端,而是在传统与现代这两点的中间。新古典主义的建筑正是现代城市里传统气息的承载者。   传统牵手现代   新古典主义:从反叛向传统回归   刘力:北京五合总经理高级建筑师   在当代新建的房屋中有意识地保持历史上流传的古典建筑形式和风格特征,是当前各类新古典主义建筑最共同的一个特点   新古典主义的最早渊源是文艺复兴运动及其在建筑世界的反映和延续。这个意义上的新古典主义提倡建筑要复兴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建筑艺术装饰,在格式上与古典主义风格相仿,追求构图规整和经典而传统的建筑符号。下层通常用重块石或画出仿石砌的线条,显得稳重而雄伟;中段用古希腊、古罗马的五种柱式;檐口及天花周边用西洋线脚装饰,正面檐口或门柱上往往以三角形山花装饰,与底层重块石取得互相呼应的效果;有的还在屋顶沿街或转角部位加穹窿顶阁楼亭。   20世纪,在世界范围内,各种新古典主义建筑仍大量出现,即使在现代主义建筑极盛时期,各国各地区形形色色的新古典主义建筑仍是不绝如缕。在当代新建的房屋中有意识地保持历史上流传的古典建筑形式和风格特征,是当前各类新古典主义建筑最共同的一个特点。50年代以前,美国首都华盛顿建造的许多公共建筑也属新古典主义的建筑风格。30年代的德国和30年代到50年代初期的前苏联,也风行新古典主义的建筑风格。北京的友谊宾馆、人民大会堂等,也可以算作中国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的例子。   具体到住宅设计上,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产品更新换代的周期,住宅风格的演变是从“欧陆罗马风”发展成“现代简约”,再发展到“新洋房”、“新古典”,并向具有多元文化内涵的方向发展。当前的新古典主义建筑作品超越了“欧陆风”的生硬与“现代简约”的粗糙,设计更趋精细,品位更加典雅细腻。人们最终发现,只有既具有传统建筑之美感,又融汇现代科技之灵性的建筑才能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观。   新古典主义是古典与现代的结合物,它的精华来自古典主义,但不是仿古,更不是复古,而是追求神似   然而我们把眼光放得更开阔一些,可以看到新古典主义并不是某一特定地域中具体流派的专有名称。作为一个美学范畴,新古典主义广泛出现在各行各业,包括文学、绘画、音乐、建筑、室内设计、产品造型设计等许多方面。例如现在颇受欢迎的“新明式”家具,即属于中式新古典主义风格的范畴。从广泛意义上来说,新古典主义是指在传统美学的规范之下,运用现代的材质及工艺,去演绎传统文化中的经典精髓,使作品不仅拥有典雅、端庄的气质,并具有明显时代特征的设计方法。   新古典主义的广泛意义,暗示着一个深刻的问题:传统不是一种静态的、被锁定在过去时的化石,而是人类长期以来在不同阶段不同范畴必须时刻面对和提醒自己的一大课题。   近郊区住宅更需要新古典主义的丰富与亲和   在设计实践中,我们感受到新古典主义的市场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一是城市里的中高端住宅。首先是由于新古典主义的表现手法具有更容易被认同的品质感;同时由于其采用较为繁复的装饰和线条,会增加一定的实施难度和成本;中高端住宅的开发商更容易接受新古典主义风格。   二是近郊区的高舒适度住宅。人们之所以选择郊区住宅,除考虑价格外,主要是为了逃避都市的拥挤、压力和冷酷的建筑环境。郊区化、乡土化的居住环境对于追求放松与清新感受的购房者是最大的吸引。因此以色彩丰富、尺度宜人见长的新古典主义风格无疑是最佳选择。   [B]■观点之二[/B]   在今日中国的城市丛林中,以各种面目出现的新古典主义建筑的悄然回潮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毕竟在城市建筑的生态圈中需要有物种多样性的支持。但必须警惕的是,我们不要将回忆误以为创新,将胆怯误以为自信,而让中国的现代建筑看上去豪气逼人但思想上仍旧是一贫如洗。   久贫乍富的必然   新古典主义建筑的幽灵一直在徘徊   周榕:清华大学建筑学院院长助理、副教授   新古典主义建筑思潮对中国建筑的影响由来已久   上世纪20年代初,中国留学生在美国学习建筑的圣地,是当时美国建筑界的学术制高点———宾夕法尼亚大学。美国新古典主义建筑的一代宗师保尔·克瑞,其时正执教于宾大,他早年受业于巴黎美术学院,古典建筑造诣深湛,归国后设馆授徒兼开业营建,声誉日隆、影响日盛,终于将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在美国推向一个巅峰。   梁思成、杨廷宝等首批中国留学生旅美负笈之时,恰逢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在美如日中天之盛。他们师从保尔·克瑞,受到了极其严格的新古典主义建筑的体系化训练,这种影响可谓是深入骨髓。因此,当第一代中国建筑留学生学成归来,将西方建筑形式引入中国时,就打上了极深的新古典主义烙印。无论在课堂上,还是在实际环境中,新古典主义建筑都成为中国建筑界向西方学习的首要范本,也成为中国社会对于“现代化”的集体认知与集体想象中最为稳固的建筑原型。   新古典主义的民族化改造未见成功,贫困古典大行其道   新古典主义建筑的本土化道路在中国持续了30多年,仍旧处在不太成功的摸索中。当上世纪50年代中期,对于新古典主义建筑的民族化改造尝试因批判“大屋顶”而搁浅时,新古典主义在中国的现代化改造就只有“贫困化”一条路可走。好在建立在贫困现实上的所谓“朴素”的审美观符合当时的主流意识形态观念,因此去除装饰后“剥光了的新古典主义建筑”就在中国大行其道。那段时期的中国建筑,除了建筑装饰细节一切从简外,保留了新古典主义建筑的大多数风格特征,如中心、对称、轴线、等级、秩序、主从等设计原则,强调源自古典绘画的诸如均衡、比例、节奏、尺度等构图逻辑与审美趣味。   欧陆风让怀抱贫困古典的中国建筑界找到了“小康古典”这个升级版本   “贫困古典”建筑风格统治中国逾30年之久,从严格意义上说,上世纪90年代之前,中国就根本没出现过一个真正纯粹的现代派建筑师,只有“古典改良”派建筑师。后现代主义建筑思潮为欧陆风在中国的盛行提前做好了理论准备,因此当90年代中期,欧陆风以大连为中心向全国各地狂刮劲吹时,中国建筑界甚至连微弱的抵抗都不曾发生过。当贫困成为羞耻、财富可以炫耀,甚至成为惟一可以炫耀之物的年代突然降临,与“贫困古典”纠缠了30多年的中国建筑界完全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与形式准备,正如积贫之家根本不知如何花掉百万英镑一样,中国建筑界也不知建筑形式应该如何招呼才能表现暴富天骄们的熏天之焰。应该感谢欧陆风,它让怀抱“贫困古典”不知所措的中国建筑界,在几乎一夜之间,就找到了“小康古典”这个临时替代性的升级版本。   欧陆风以一种暴发户式的豪迈在中国城市中进行到底   中国现代建筑史上持续时间最长,也是最无聊的争论,当数现代建筑与传统建筑之间应该是“形似”还是“神似”之争。“神似”派认为“形似”派食古不化,而“形似”派则反指“神似”派空谈误国。而当“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欧陆风卷地而来时,中国建筑界却就此噤口不言,“形似”与“神似”之争烟消云散。欧陆风以一种暴发户式的豪迈,对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的各类古典主义与新古典主义建筑形式,进行了“大小通吃”的平民化解构,它以比蝗群飞行更快的速度,将类似“欣欢症”一般的建筑实践在中国城市中进行到底。   宛如一场成本低廉而形式粗俗的化装舞会,欧陆风成为劣等仿制品的狂欢节   这场建筑狂欢具有久贫乍富的小康生活的一切特征:不明就里的仿效、乱七八糟的拼凑、马虎、对付、粗糙的富足与喘息未定的炫耀、重概念而轻实质、重形式而轻质量。从积极的意义上,我们不妨将欧陆风称为“小康古典”,它在根源上与“贫困古典”是一母同胞,只不过突然间营养过剩,以致发福得让我们一时间认不出来罢了。   欧陆风可以被视为中国建筑界在上世纪90年代发起的一次“自我挽救运动”,对于一直浸淫在“改良新古典主义”体系中的中国建筑师老少群体来说,从“贫困古典”升级到“小康古典”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而欧陆风的盛行恰好可以使他们暂时避免一无所有的命运,避免去从头学习并被迫接受他们所不熟悉、不喜爱的现代主义建筑体系。另一方面,“小康古典”在20世纪的最后几年再一次迎合了中国人对于现代化的集体想象,为国人在贫困中浸泡得过久的饥渴视觉提供了有关现代生活的一套虚假而奢靡的布景。从城市文化角度分析,“小康古典”早已突破了后现代主义建筑狭隘的形式范畴,成为当代城市中颇具代表性的后现代文化现象。   “豪奢古典”对于欧陆风是一次有力的反驳,它讲求血统的纯正、形式的地道、制作的精良、与趣味的高贵,迎合了这个社会上一些“成功人士”确立自己身份象征的急切要求步入新世纪,“豪奢古典”成为“小康古典”一种可能的升级版本。与“小康古典”相比,“豪奢古典”显得更加气定神闲、卓然出众。它表现出一种建立在雄厚资本上的文化自信,是一种大大方方的拿来主义,在这一点上,它使欧陆风猴急而鬼祟的伪小资本性暴露无疑。   毋庸讳言,“豪奢古典”的确迎合了这个社会上一些“成功人士”确立自己身份象征的急切要求,正如19世纪中叶以后,西方社会中确立起资本优势的暴发阶层最喜爱用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为自己盖房子一样。他们喜欢把银行盖成古希腊、古罗马的神殿,喜欢把私邸盖成中世纪的教堂。看一眼美国首都华盛顿就知道什么是新古典主义的趣味,在我看来,当年美国人选择古典式样修造白宫与国会山的心态,恐怕与今天中国南方的富豪按白宫或国会山的式样修造自己豪宅的心态没有多少不同。   ■担忧   20世纪初,西方建筑正是以新古典主义的面貌最早进入中国的,近一个世纪过去,“正宗”新古典主义建筑在中国重出江湖,怎能不令人感慨时间的流转与轮回?从舶来古典、贫困古典、小康古典、到豪奢古典,新古典主义建筑的幽灵一直在中国建筑界徘徊,令中国现代建筑的发展轨迹画就了一个趟不出去的怪圈。中国建筑,难道到头来还是需要用新古典主义来回应中国人的现代化期望?难道中国现代建筑的百年历程,只不过是为了在新古典主义的概念上,添加上几个形容词的前缀?   新古典主义建筑流行的现象表明,当代中国社会建立在资本基础上所谓“文化自信”的背后,实质上反映出了当代中国文化的高度不自信,这就是面对不可知的未来领域时源自最深层的文化胆怯。因为这种胆怯,中国建筑界才一次又一次扎回传统的怀抱,而逃避勇敢创造;也因为这种胆怯,在很多政府官员和企业决策者看来,只有采用最为成熟的西方新古典主义建筑形式,才能博取大多数人的认同,才是最为稳妥的中国现代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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